近期马云有一个演讲,引起了舆论的广泛关注,传统银行和网络科技这两股力量在金融领域是如何作用的,我们都知道,传统银行更多的是从一些金融服务的本质,以及风险的控制方面来强调银行的监管以及银行的重要性;蚂蚁金服可能更多的从科技的创新、普及和服务更多的大众群体的视角。坦率地说,这两大阵营将在未来金融方面形成一种竞争互补,但是不是意味着解决了中国的普惠金融体系构建问题,我并不这样认为。早在1996年初,国务院出台了五年的普惠金融发展规划,在这个规划里把金融服务底端、服务特色、服务三农弱势人群作为重点,同时特别强调,构建一个多层次的互补性的金融体系。从这个意义上讲,在发展普惠金融、底端金融、微型金融、特色金融这些方面,政府确实做了一些工作,但是我认为情况还是不够乐观。
首先,从事微型金融的第一股力量就是村镇银行,全国大概成立了一千四百多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对它的评价是,充其量是发起行成立了一家营业部而已,既没有理念上的突破,也没有技术上的创新,有些村镇银行尽管做的很好,但也只能表现它的团队非常活跃,把传统银行或者一些银行通用技术运用的非常娴熟,仅此而已。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村镇银行在普惠金融这一块迈的步子并不大。
微型金融的第二股力量是推出了资金互助社,但全国只注册了四十多家,注册资本很小,贷款规模也不大,所以基本上听不到什么声音。
那么还有第三种力量就是互联网小贷或者是消费信贷,做的风生水起,当然也有一些问题,但是这些问题并不能否定互联网小贷它的高效率、广覆盖这样的一种基本特征。从这个意义上讲,确实在科技手段的助推下,有了一个实质性的变化,使更多的人们都享受到高速便捷周到的金融服务。但是如果说我们现在以网贷代替所有金融业务,一网打尽天下,也不尽然,网络信贷只是一个工具性的东西,在金融这一块,还有我们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人际、网络沟通,这些东西是物理网络所不能替代的,所以,在网络信贷银行业务存在的背景下,怎么样去创新性的开辟特色金融、底端金融,更有针对性金融还是大有必要的。
第四股力量是正规银行推动的小额信贷,或者叫微型金融,特别是近几年在扶贫力度持续加大的情况下,一些银行纷纷的下沉业务,在一些县域金融服务力度很大,金融服务的面也很广,使更多的老百姓享受到了金融服务,从这个意义上讲,确确实实做了大量的工作,但是并没有从构建多层次的金融体系视角去解决问题,我们不能陷入一个误区,就是以暂时的金融服务的送达,来代替一个多层次的普惠金融体系的构建,这是两个概念,所以我们的重点是放在多层次的金融体系的构建,在这个体系里面就会有各个不同功能的、不同性质的、不同规模的、不同特点的各类金融机构来相互补充,持续的保证信贷金融资源送达更广泛的人群,那么从这个视角考虑,小额信贷机构、小额贷款公司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力量,也即第五股力量。
从小额贷款公司试点开始以来,全国成立近万家小贷公司,注册资本、贷款余额均突破万亿,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但是非常遗憾,一方面从制度设计上,这些小贷公司天生“残疾”,为什么这样说呢,国际的小额贷款公司或者小额信贷行业,一般都是可贷可存,它们就是一个银行,但是在中国来说,小额贷款行业只允许贷款不允许吸收存款,所以我们业内把它叫成一个“单腿”走路,从出生的时候它就是一个残疾儿,可以说举步维艰。那么同时在中国小额信贷有两股力量,一股是在中国推行了二十多年的大批非政府机构、非盈利机构,这些机构在上世纪末大约有五百家,但是现在都销声匿迹了,因为这些机构尽管懂技术有理念,却缺制度,因为所属权的问题没有解决,这些机构不能从市场上获得资金支持,仅靠有限的捐赠资金来小范围小规模的去运行,所以很难走远,在近期金融整顿的过程中,因不具备放贷资质,而逐渐没落。当然也有做的最好的,比如内蒙古的赤峰市昭乌达妇女可持续发展协会,山西的西乡妇女发展协会,这些机构都做到了三四千万的规模,却也难逃关门的宿命。另外一股力量就是央行推出的小额贷款公司,这些公司大多数是一些企业家发起的,他们有资金、有实力,同时具备企业管理的一些经验,但是非常可惜,这些机构对小额信贷的设计原理、基本逻辑,对一些信贷技术知之甚少。他们只是简单的模仿银行的放贷或者是一些相对成熟的贷款公司的贷款经验,来从事业务。在市场大环境很好的情况下,一些公司的确挣钱了,但是随着大环境的变化,小贷公司纷纷陷入困境,已经有相当一部分小贷公司没有办法运营下去,所以在这个行业里名声也不好,有人把它片面的理解成一个高利贷公司,所以在这个行业里面一片浑浊,也很迷茫,这个行业究竟要不要存在下去,要不要发展下去。
去年年底,我有幸去泰国参加了一个国际性的小额信贷峰会,在那次峰会上,与会的六百多名代表,有一半都是投资人,另一半是需要资金的微型金融机构,在与会的两天里,我深深的感觉到小额信贷在国际上已经形成并成为一个成熟的行业,近五十多个国家都在搞小额信贷,也就是说,从孟加拉国尤努斯教授推出格莱珉乡村银行模式以来,小额信贷已经成为一个非常成熟的减贫工具,在世界各国复制和推广。在东南亚一些国家,几十万、几百万客户的机构比比皆是。他们已经立足市场很多年,可以说他们是非常有发言权的。所以在这次的峰会上,我深切的感受到,中国的小额信贷行业可以说从来没有真正的形成一个行业。国际小额信贷行业,是由政策倡导、有中介服务、有资金批发平台、有大银行支持,有各类形形色色的不同目标群体的信贷的零售商、小额信贷机构。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国际上的小额信贷是非常活跃的。正是通过参加这次峰会,让惠民信贷接触到了许多国际上的投资者。他们非常看重中国这个巨大的市场、巨大的人口基数、广阔的地域和丰富的产业化的自然资源。同时中国又是一个金融非常稳定的大市场,他们也愿意来到中国。那么反观中国,在小额信贷行业里面,国际机构也确实找到了几家机构,比如说中和农信和高信隆,也得到了部分国际机构的支持。惠民公司作为继上述两家引进外资的国内机构之后的第三家机构,此次获得丹麦和比利时两家机构的参股合作,尽管额度不大,但是意义重大。也就是在国内小额信贷市场一片消沉的情况下惠民公司逆势而上,获得了欧洲投资机构的支持。我们今天签约的是两家入股参股的公司,同时我们还和卢森堡的另外一家公司达成了债券投资协议,同时还有另外两家国际机构,包括德国复兴银行旗下的一家投资公司,也已经启动债权融资的相关尽调工作。以上其实都说明小额信贷这个行业,只要你固守它自身的逻辑、原理,去踏踏实实的做好工作,是会得到国内外投资机构的认同的。当然引进战略投资者,有一个鲜明的先决条件,他们希望你们这个小额贷客机构的财务业务,要经得起各方面的检验。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惠民公司这几年尽管在市场凋敝的情况下,出现一些问题,但是依然保持一定的盈利水平和适度的业务发展速度、发展规模。
我们聘请国际公认的审计机构普华永道作为我们的第三方审计机构,尽管他们收费很高,但是他的审计报告是被国际认可的。在与普华永道合作的过程中,也帮助惠民公司从各个方面,包括制度建设、合规经营、业务规模、财务与风险管理等各方面提高了对自身的要求。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今天签订这个协议是有着非常深远的意义。
另外关于中国的小额信贷行业,我想谈谈我自己的意见,坦率的说,小额信贷从诞生之日起,它就从一种简单的借贷行为,逐步融入了理论进来,深入的思考和参与,通过40年不断的研究和思考,小额信贷已经成为一个多学科交叉的,特别是基于人文伦理、社会科学和经济科学融合的这样一个领域。所以它包含着大量知识精英的投入、理论的积淀和实践的探索,它不是一个简单的放贷行为。小额信贷自引入中国以来,究竟走向哪里?小额信贷是干什么的?怎么去干?要将理论研究、资本市场、小贷技术、实际操作几个方面有机结合在一起,才能把握好方向,找准前进的目标。一些企业家以为有钱就可以搞小额信贷结果深受其害。所以在目前小额信贷一片哀呼的背景下,我认为首先应该先明确这个行业究竟是干什么的,走向哪里?我并不反对一些小贷公司放一些少量的利息较高的、额度较大的贷款,也要建立在信息充分对称的情况下,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但是小贷公司最终确确实实要回归小而分散。那么这一点要从行业的监管,从政策制定的角度,就要有一个鼓励的方向,区别小贷公司定位的关键指标是平均放款额度,国内的专家普遍认为中国的小额信贷的标准大约是在人均GDP的2.5倍。如果按照人均GDP6万元计算的话,意味着15万左右。所以目前在这个行业,有人认为300万是小额信贷,有人认为还小,还不够,应该500万算小额信贷,我认为这是因为不了解小额信贷的历史,不了解小额信贷在中国发展的原理。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们的很多政策或者一些规定不清楚,稀里糊涂开了一些公司。一个小额贷款公司有了一两个亿的注册资本,就敢和银行争市场,争客户,迟早会走不下去。无论技术还是实力你都没有办法达到,所以必须另辟蹊径,要有技术上的彻底突破。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行业要定出一个规则,努力的方向。必须清晰的规定我们应该朝着哪个方向前进,就是多少额度才是我们努力的方向,所以监管的评定办法都要适应鼓励这个行业向着一个健康的方向去发展。再者,我感觉到一些小贷公司也好,一些金融机构也罢,尽管目前很小,但是必须要清晰的知道你要干什么。如果说只是为了盈利,那么你就只能挣点钱。如果说你想搞一个可持续的、可发展的金融机构,那么你必须得要有自己的愿景,要有自己的战略,要有自己的核心技术,要打造自己的文化,要形成自己的团队。惠民公司曾经经历过政府办公室领导下的项目阶段,也曾经历过民政注册的社团组织,也曾经注册为民办非企业机构,同时也经历了小额贷款公司等几种组织机构形式。惠民公司在成立之初,规模只有二百多万。在全国的近六百家非营利性质的机构里面,可以说是规模非常小的一家。但是前期通过改制,目前通过引进外资,净资产将达到两个亿,也就是翻了将近一百倍。这充分说明小额信贷行业在中国是有市场的,同时也说明小额信贷不要怕小,只要你有长远的目标,有你自己的核心技术,扎扎实实的去干,它会逐步的发展起来。同时从国际的经验来看,贷款机构多并不合适。以宁夏为例,小额贷款公司曾经达到340家,怎么去监管?地方监管部门大概只能抽出一两个人去管理几百家机构,能管得过来吗?顾不上监管,各种问题就会出来,所以说宁精勿滥,要培育一些大的机构。我曾经算过一笔账,中国在近1万家小贷公司的时候,客户量也不过就是二三百万。和东南亚的一些国家比较,还没有他们一家机构的客户多,例如墨西哥一家小额信贷机构就有260万客户。所以说小额信贷的机构不在多,在于精。如果一家小贷公司能服务十万个客户,就宁夏来看,有多少潜在的市场,从这个角度看,要加大力度要让一些有足够实力的小额信贷机构发展起来。一些没有长远目标和文化的小贷公司,改名为贷款公司更好,不能把它等同于一家小额信贷公司,所以说我们这个行业目前在国内鸠占鹊巢,大批的小额贷款公司太重商业化,我认为他们是不可持续的。我把这些机构比作鸠,霸占了在国际推广上以公益扶贫和市场结合的可持续的小额贷款机构这样一个鹊的巢,我们也曾在公益性小额信贷这个行业里想过,是不是应该给真正肩负扶贫使命的小贷机构,重新取个“纳米小贷”或者微型小贷的称呼,但总觉得不能和世界同轨,所以说小额贷款这个行业必须要清晰的认识,要从基础开始,要形成长远的想法逐步去打造。惠民公司在成立将近12年之久,尽管发展比较健康,但是也存在一些问题。这次引进外资,一方面从国际的视角,大量机构看重中国投资,一些小额贷款公司投资机构,小额贷款行业的投资机构,看好中国的市场,比如说我们这次比利时的Incofin ,就是一家专门投资小额贷款行业的专业性公司,丹麦发展中国家基金公司又是一个注重社会效益兼顾社会发展的公司。所以说他们进入中国,业务是一个方面,但是他们更注重的是惠民公司坚守小额信贷的初衷,服务贫困地区的广大低收入家庭,服务三农。他们从惠民公司的发展看到了小额信贷的市场、小额信贷的需求,看到了小额信贷的未来。所以说他们愿意投资惠民公司。争取把惠民公司打造成一个区域的,带有示范和样板性质的机构,以推动中国小额信贷市场的发展。所以说他们的加入对整个行业来说是一个信号,所以说要广泛宣传。同时这两家国际机构的加入,从另一个层面考虑就是帮助惠民公司打通了国际资金融通的渠道,提升了社会影响力和公信力。通过这些机构的加入,我们不但获得了国际机构的关注,同时国内的一些机构也返过来重新审视惠民公司,表达了愿意合作的这种意愿。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这两家机构的投入,将促成惠民公司形成一个股权多元、国际国内合作这样一个局势。推动惠民公司向着一个现代化企业去发展。从另一个视角来看,国际机构的投入,增加了惠民公司的资本,也增加了惠民公司的总资产,稳定了惠民公司的现金流。除资金支持之外,两家国际机构通过相关的技术援助,帮助惠民公司开展了非常务实的客户研究和战略研究工作,并推动公司制定了2021-2025年的三期发展战略规划,可以说对惠民公司今后壮大规模,服务更多的人群,将产生很直接的帮助。
另外一点,国际机构的投入为我们带来了一些国际的理念。包括小额信贷的,包括国际资本市场的,包括其他一些方面的经验,同时也包括一些技术,都会推动惠民公司更加规范,更加强大。所以即使当下小贷行业进入了所谓的“寒潮期”,惠民公司却依旧能够吸引外资,逆势而上,就是想鼓励还在这个行业坚持的人们,这个行业依旧有很大的发展前景和空间,同时也是为了让更多国际国内的行业都能认识惠民,了解惠民,从而推动惠民公司朝着更加多元化、国际化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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